第十九章 本心之论 (1 / 2)
“天劫的气息,好浓厚。”
驿站门内的四人都站立起来,目光齐齐落在陈介白和都文澜的身上,他们一开始先注意到身负三境的都文澜,神觉扫视而过,却没有发现经历天劫的迹象,一侧的陈介白虽然并无境界,腰间漏月的气息波动却非同凡响,他身上的天劫气息最为浓厚!
天劫降落,于陈介白身前三尺之距,若是裴渊经历天劫后还活着,此刻倒是很有用场,可惜他已是不知飘落在何处的几块灰烬,陈介白理所应当地成为四人怀疑的头号对象。
在陈介白的眼里,面前的四个人极高,高过了驿站的第一层、第二层、高过了青峡、甚至高过了方才飘荡的云朵,顶可达天穹,手可触星辰,是不属于这片地界的异样力量,却叫人神往,也叫人恐惧,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便生出敬畏,是得不到又挡不住的恐惧。
陈介白的神色很惊慌,在四人隐隐的气息威压下动弹不得半分,如同被无形的细微磨具困住,手指关节一寸不可动,双唇也似被夹子紧紧夹住,只能呜呜咽咽地嗯出两声。
都文澜感触到危险的气息,立即自气海深处运气抵挡,身体散发的力量碰上四人身前一尺时竟化作点点火花飘散,那是一种极深厚的力量,如同极北月不落之地的万丈坚冰,都文澜的全力抵挡便如同举一根木叉在冰原苦苦凿打,永远不可能撼动半分。
韩昌黎对都文澜运用天地灵气的法门和手段感到很熟悉,旋即想到《气化山海诀》,收回自身威压,挥手挡回其余三人的气息,忍不住问道:“《气化山海诀》这样低端的运气法门早在四十年前就不用了,你是俗世的修行者?受了谁人点化?”
都文澜先长舒一口气,因紧张和运气而导致呼呼的喘气声持续很久才停下,神色凝重说道:“我非受人点化,而是六十年前出于山海宗。”
韩昌黎对这个回答很失望,摇头说:“入了修行就不可再入尘世,凡世多蛊惑,你不该踏入这样的利欲之地。”
都文澜摇头苦笑,只觉荒谬,带有恨意说道:“蛊惑?我出生于山海,自幼便是山海门人,日日苦修,年年困顿,又有半点欢愉可言?出了山海宗门,我才知天地也可以是另一番景象,这里的人可以安居乐业,可以选择发奋读书,可以选择入仕商贾,也可以自甘堕落沿街乞讨,但是在山海宗不行,我没有选择,只有修行,那些无法打开气海和运用天地灵气之人,终日做着粗活,心甘情愿地以为是修行的必经之路,才是受了蛊惑!”
“住口!”韩昌黎呵斥道。
“离开山海的这些年,你被欲望吞噬得太厉害,入了修行不可踏足凡尘是各宗立下的规矩,修行与否我们并不强求,无法修行可以选择离开,但是入了修行还进入尘世,便是搅乱凡世秩序,你既然如此贪恋,我只好毁去你一身修为,安安静静地做个你想要的凡人吧!”
“山海宗一直是横在我心口的一座巨石,此次回山门,就是想把这身污糟还给山海,快快毁我修为!正合我意!”都文澜静静立着,闭上双目,傲意地仰着头,双手相接负于身后,神情决然。
都文澜此刻的身影高过了面前四人,他的顶峰接续何处陈介白已望不见,但陈介白初次听到白胡老爷子的遭遇,从前只觉得他是万人之上的宰辅、太傅,活得会比普通人快活,可现在他不想都文澜被毁去一身修为,不单为了都文澜的救命之恩,也为韩昌黎那番话与义理大大不通。
韩昌黎右手掌缓缓抬起,每上升一寸,掌中凝聚的力量就多一分,他的手掌举过肩膀、举过眉眼,举过头顶,那股厚重而恐怖的力量虽不至于开天辟地,却足以毁去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的一身修为。
他的手掌举得不能再高,已经达到身体的极限长度,神色间没有一丝情感,朝都文澜的右侧胸膛打去。
那一掌使掠过的空气出去簌簌的惊恐声,气流通过的地方似火焰燃烧而导致的幻影掠动,这一掌落下,重重打在都文澜的胸前,那个少年迅速抽出漏月挡住,自身却被笛子一端传来的力量震飞出去,漏月的破损的裂痕又增长几分。
都文澜恍然感到这一掌落在胸前,力量却没有传过来,他以为是韩昌黎下手的最后一刻后悔了,在听到有人倒地,皮肉摩擦沙石的声音后睁眼回头,心疼而不自觉地喊出:“殿下!”便蹒跚着跑过去轻轻把陈介白扶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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